洁世一抱着足球,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捡个球而已,所在的地方就完全变了个样。
几秒钟前,他还在蓝色监狱的训练场上小跑着去捡滚远了的足球,不过眨个眼睛就来到了这里——虽然他一点也没有移动的感觉。
他试着从各个地方走出这座陌生的公园,却无一例外地碰上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墙壁。
「这不会是蓝色监狱新搞出来的东西吧。」洁世一咕哝着抬手揉了揉额头,不得已只得回到公园内,观察起眼前的景象:一切设施都偏小,像是专门提供给小孩子游玩的,不远处还有个球门,球框已经有点破旧了,网子凌乱地散在地上。
他看了一会,没忍住将手里的球扔到地上,然后一脚踢了进去。
「——哇!」
身后传来了稚嫩的惊呼,但这里分明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,怎么会有人? 洁世一诧异地转身,一个小孩子咚咚咚跑到他面前,兴奋地开口:「哥哥你也会踢足球吗!刚才那球踢得好帅啊!我看到怪物在射门的瞬间跑到哥哥身上了哦,哥哥也有怪物吗?」
洁世一的脑袋当机了几秒,然后在喋喋不休的声音中艰难地重新启动,他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孩子,齐浏海、双层染、发尾向外翘起,再加上对方说出来的话,答案可以说是呼之欲出。
不过他没有急着确认自己的猜测,而是问说:「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
「我来踢球的呀。」小孩子理所当然地说着,看到洁世一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时,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:「唔、只是球不小心在路上弄掉了。」
「你都自己一个人踢吗?」
小孩先是点头,又摇了摇头:「一开始不是……但大家都不想和我玩,我只好自己踢了。不过没关系,我有怪物陪我!而且自己踢也很好玩嘛!」
可是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啊。 洁世一想,虽然他知道对方的童年并不那么美好,但实际上看到后还是很不好受。
「哥哥在难过吗?」为什么要难过呢? 小孩子表情困惑,小小的柔软的双手贴上脸颊,安慰似地拍了拍,「不要难过啦,你的球踢得这么好。」
这有什么关系吗? 洁世一哭笑不得,但略显沉重的心情确实消散了一些,他摸了摸那头掺杂着黄色的黑色头发,嘴边带上笑意:「那要不要一起踢球?」
小孩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,喊着好啊好啊,相当自发地跑到球门那里将球给捡了回来。
洁世一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和小孩踢球当然不可能像平常训练一样,但因为对象有趣又可爱,踢起来倒也不无聊。 洁世一除了配合以外,也时刻注意着小孩的状况,在查觉到慢下来的速度后,他借着下一次的进球提出结束。
小孩子顿时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,但还是乖乖交出足球,渴求的眼神在洁世一和足球之间来回移动:「下次还能和哥哥一起踢球吗?」
「这个……」洁世一被问倒了,他可没办法答应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承诺,更不用说他连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不清楚。 最后,他给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回覆:「如果之后能够再见面,应该是可以的。」
「好耶!」小孩子天真地发出欢呼,「对了哥哥,我叫蜂乐回!哥哥叫什么名字?」
「洁世一。」他说。
「那、世一哥哥。」小蜂乐回眨了眨眼睛,「我要先回家啦,明天世一哥哥还会在这里吗?」
洁世一摇了摇头:「抱歉。」
「啊……」小蜂乐回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,像一株缺乏照护的植物一样恹恹的,「那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找到世一哥哥?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?」
「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,但不会找不到的。」洁世一想了想,这样回答他:「就算小回之后觉得孤单也不要停下来,一直往前走,一定可以再见的。我会在未来等你。」
那一定要等我喔!
洁世一点点头,说我们约好了。
得到肯定的答覆后,小小的孩子脸上扬起灿若朝阳的笑容,朝他挥了挥手,说世一哥哥掰掰,接着消失在弥漫开来的雾气之中。
〈以求〉
「洁作梦了吗?」难得早起的蜂乐回趴在床上,两手撑着脸颊,将自己挪得离洁世一更近了一些,「我好像听到了梦话哦~」
洁世一过了几分钟才回过神,转头看一直盯着自己的人,问他是什么梦话。
「你说会在未来等我呀。」蜂乐回笑眯眯地说,然后给了他一个早安吻,开心地说我等到啦。